是谁打开了, 封了尘的铁皮箱,
沉默了很久的皮影, 色泽依旧鲜亮。
她的容颜,比不上, 昆曲绣花的锦衣;
她的声音,也不如, 低音浑厚的京鼓皮。
她是一个离乡出走的孩子, 那朝宫廷的侍女,
在那奢侈的王室里, 舞蹈着帝王的悲戏。
她是一个面色苍老的女人, 四处流浪的拾荒者,
总是在夜市稍做停留, 为贫穷的书生演绎欢喜。
她曾在荒漠里逗留, 夜晚挑起的煤油灯下,
她站在粗糙的布幕后, 倾听着遥远的驼铃,轻声哭泣。
她曾在长矛中挣扎, 也曾在火药中辗转。
当天下终于太平, 她的年代早已轮替,
屈身于结实铁皮箱, 藏掖在床板下的角落里。
贪玩的小孩子, 用竹皮挑起她的双手,
在刺眼的日光灯下, 她面色憔悴, 脚步踟蹰,目光迷离。
她已无力娇艳, 浓厚的粉尘遮不住苍老,
白色布幕上的映影, 已不是面如桃花的少女。
人面桃花, 不再被执着的书生记起,
毕竟她只是一出, 沉睡了多年的皮影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