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,上海,冬天。

早晨,太阳从小区侧面的楼顶爬了上来。

淡淡的光线,透过底层人家的阳台,懒懒的落在路边的花树上。

相对于跳过栅栏,在路边极尽招摇的小狗来说,那些不知名花树似乎显得没有心情,用干巴巴的绿色回应着阳光的照耀。

或许是因为冬天,也可能是远离故土,那些树,少了几分天然的风情。应付着一年四季的绿,一年一度的花。

每当过了供人们赏玩的时期,便毫不犹豫的抖落那些,在她们看来是罪魁祸首的,绚丽的花。

我的生活,也如花树一般,只是少了几分花朵般的娇艳。

她来回于各个小区,公园。从清新到没落。而我,流浪于城市,街道。从好奇到厌倦……

 

我一直在寻找与心情有关的东西。然而每次出去,寻觅时,总会多几分莫名的心情。

最初的时候。

我所需要的,只是一个随身携带的背包,一包廉价的香烟,一台照相机,一个MP3和足够我行走一天的硬币。

我从A镇的车站出发。然后乘地铁到任意的地方。

过了上班的高峰期,站台上显得有点冷清。只有很少的几个人,坐在长椅上,戴着耳机,看着报纸。懒懒的,任列车何时到来。

我把MP3的音量调的小了些,因为这样环境不适合暴烈的音乐。

我收藏的歌曲,很多是周杰伦的,但是他的说唱只适合夏天,陌生的,人多的街头。

这时候,更适合听他的<枫>,戴佩妮的<怎样>,光良的<雨>,弦子的<醉清风>,蔡健雅的<陌生人>和<双栖动物>。

每次列车到来,总有几个人悄悄下车,又有几个悄悄的上车。

我总会有意无意的错过几次,因为知道列车还会再来的,所以不必太在意刚刚错过的。

安静的坐在长椅上,看着荧屏上无声的广告,数着列车将要走过的站台,拍几张冷清的照片。

我在某个站台下车,沿着没有走过的街道,走着。

每当这个时候,刚从地下走上来的时候,我习惯了抽一支香烟。香烟就像麻药一般,会让眼前的风景离现实远一些。

偶尔会有公交从身边驶去,也会有行色匆匆的人,与我擦肩而过。但我从不在乎,因为我无所事事。

或许我的前面,刚好有一个年龄相仿的陌生人,我便会莫名的沿着她的痕迹,悄悄的走下去,直到她消失在街道之中,我也就走到了尽头。

回头时,总是有种莫名的失落,因为她或许是这个陌生的地方,我唯一熟悉的人。

 

这样的城市很少下雪,但是这样干巴巴的冬天,城市之间也有几分僵硬的魅力。

我走过每一条街道,穿过每一个路口。我的思绪,远远没有头顶的黑色电线错综复杂。

我只是沿着路,简单的走着。遇到红灯,我就停下,前面路堵,我就转弯。数着路面上平整的石板,一直走,走到脚疼。

累的时候,我也会停下来。看看街边的商店,看看路边的树。

冬天的树,远比夏天的成熟。少了几分夏日的风情,多了几分冰硬的性格。从枝到叶,透着一股坚毅。

某天三四点钟的时候,我走进了书城。

我在里面寻觅着有关心情的文字和图片。斜面的电梯缓缓而上,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也从我的视线划过。

我留意的是,戴着大镜片的,抱着几本厚厚的书的,依旧来回寻觅的小女孩。还有走道里,认真做着记录的,七十来岁的老人。

才发现,在这样快节奏的城市里,让人忙碌和充实的不仅仅是上班和下班。

就要离开的时候,我终于找到了一本与心情有关的图书。几米的,<又寂寞,又美好>。

 

如今,冬天又来,人却变得慵懒。

每天很晚才起床,然后煮一碗方便面,作为午饭。然后打开电视,随便什么节目。

在电脑上画着公式般的图案,直到夜深。偶尔,站起来到阳台抽支烟,才发现,外面下雨了,或是刮着小风。

现在已是夜深,窗帘挡住了窗台。

窗台边的装饰柜上,一盆叫不出名字的植物,静静的耷拉了下来……